四月二十六日
我努力壓抑自己,使自己相信已把女孩拋棄,假裝什麼煩惱也沒有。我的自衛機構向大腦提出報告說:「目前一切進行順利,我的防禦工事堅強!」但......第一節下課我瞥見女孩,穿著那套純白色洋裝──與我第一次看見她時同樣的打扮,輕飄飄地通過窗口,我崩潰了,我再也再也不能瞞住自己,我不能離開她。我心跳加速、耳朵裡嗡嗡鳴響、面頰火熱、四肢無力,我虛脫了。我失神地仆臥桌上,眼睛熱熱想掉淚,似有訴不盡的酸楚與委屈,整堂自習課,我呆坐,沒有看書,想哭的衝動凍結在鼻端,我甘願投降,我太虛弱了。必需找覓機會和女孩見面,我已失去勇氣抗拒。我如願了,中午我們相遇在飲水間,她顯然不開心,表情奇怪。
「你躲著我!」她哀怨地說,聲調沒有半點變化。「沒有!我只是……」
「你在逃避我!我知道,直覺告訴我!」
「我……唉!我怕那封信使妳生氣了,怕妳找我算帳!」我無法招架她的語鋒,但心裡卻覺舒服,半玩笑地回答。
「不會!我不生氣,我不以為意!你說的都是實在的,但有些話太不客氣了,我好難過!你不該這麼兇……」
對女孩的氣怒頃刻間消散了,我暗罵自己粗魯,生出無限疼惜。
「對不起嘛!女孩……」
「你不必道歉!我感謝你!」
我看著她,迷惑了!為什麼這樣說?為什麼擺出這麼低的姿勢?女孩真不簡單,永遠莫測高深,我永遠不能掌握她,自己反而弄得精疲力盡。
不過我仍然高興今天的會面,前幾天遭受的折難,如一場夢魘,此刻已遠離,我總算再度能夠微笑。
四月二十七日 女孩的夢
女孩又放晴了!我的太陽也跟著升起。
今天女孩告訴我她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
我到你們班上課﹙事實上,只有自然組到社會組班去上課﹚,忽然一個人走過來與我搭訕,他的容貌我記不清楚了,好像從來沒見過。他問我:
「妳認識秦辰丰?他是不是常寫信給妳?妳和他很要好罷?秦辰丰本來功課很好,班上考試都拿第一名,現在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
她敍述的時候,低著頭,撥弄著手指,眼睛從不看我。
「喔!對了!那個人所有的問題,我都沒有回答。」頓了半晌,她似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
我笑了:「真的嗎?」
「我不知道,這是作夢,你看是真的還是假的嘛!」
我望著她笑,好可愛,我要逗逗她。
「妳擔心我的功課因我們的交往而一落千丈吧?」
「嗯!」她點點頭。
「其實,妳正希望我如此!」
「為什麼?你怎麼知道?」她驚愕地瞪直眼睛看我。
「當然是這個夢洩露了秘密!」我狡獪地笑著。
「我才沒那樣想!我真的怕你因我而……」
她忽然打住,不再說話,腳踢著地板,眼睛看著移動的右腳,生著悶氣,很不甘心的樣子。
「鬧著妳玩的!」我趕忙調解。
「哼!到時你考不上學校也沒我的事!」她把頭甩開,故意要使我難堪。
「放心吧!我對自己實力充滿信心!」
女孩夢中已出現我,而我卻不曾夢見她﹙至少,能記憶的夢沒有!﹚。
春之祭典全32篇:
春之祭典(32─終)
春之祭典(31) 廣播:一封女讀者的來信
春之祭典(30) 最後的約會
春之祭典(29) 考完後
春之祭典(28) 插曲
春之祭典(27) 道別
春之祭典(26) 女孩不上課了
春之祭典(25) 微妙的情愫
春之祭典(24) 腿很直
春之祭典(23) 茵夢湖
春之祭典(22) 我的夢
春之祭典(21) 林老師的笑話
春之祭典(20) 女孩的夢
春之祭典(19) 女孩的信
春之祭典(18) 到社會組上課
春之祭典(17) 手的想像
春之祭典(16) 面具
春之祭典(15) 陪她到車站
春之祭典(14) 十九歲生日
春之祭典(13) 没法擺脫的網
春之祭典(12) 週日的信
春之祭典(11) 女孩的眼淚
春之祭典(10) 拙劣的一幕戲
春之祭典(9) 陪她去搭車
春之祭典(8) 女孩的困擾
春之祭典(7) 女孩的信
春之祭典(6) 玉山之巔
春之祭典(5) 苦痛的深淵
春之祭典(4) 我認識了那女孩
春之祭典(3) 慕情、寫給陌生女孩的信
春之祭典(2) 日記
春之祭典(1) 淒風苦雨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