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籠」解體。
城市重歸秩序,瑪瑾集團低調重整,穆澤卸下部分職務,只保留關鍵決策權。而夜蝶——她從「影子」中抽身,沒有消失,也不再潛伏。
她終於選擇「活著」。
現在,南岸區·海濱小鎮
初夏的清晨,陽光穿過百葉窗,灑在木質地板上。廚房傳來細碎的煎蛋聲響,還有剛煮好的咖啡香。
穆澤穿著寬鬆家居襯衫,捲起袖子翻蛋,熟練又自然。
「你用的是我昨天剛補的那瓶油。」夜蝶靠在門邊,銀髮微亂,身穿一件寬大的白T恤,顯然剛睡醒。
穆澤轉頭看她,眼神柔和:「嗯。比你原本那瓶好,煙點更穩。」
她笑了,走過去倚在他肩旁,聞著他身上的咖啡香氣。
「你這個企業家,怎麼做起早餐越來越熟練?」
「被你餓過幾次後,自然會成長。」
夜蝶低笑不語。
這是一棟距離海邊五百公尺的兩層小屋,簡單,安靜,遠離城囂。房間裡有夜蝶為自己打造的射擊牆,還有穆澤的藏書室與數位辦公空間。
但更多的是共同生活的痕跡:客廳角落有一台銀灰色咖啡機,是夜蝶挑的;餐桌上常擺著穆澤買的薰衣草;牆上掛著兩人拍的唯一一張合照——她微笑,他安靜地看著她。
他們不需要過多言語,也不再懼怕時間。
某天午后,夜蝶坐在陽台編輯她剛寫完的小說手稿,那是她第一次試著將自己的過去轉化為故事。
穆澤在旁看著報紙,突然問:「妳還想回A市嗎?」
她放下筆,輕聲說:「不想了。」
「我以為妳會說要回去殺些人。」
夜蝶笑了,眨眨眼:「我已經從殺手退休了,現在是……咖啡師兼小說家。」
「那我的身份呢?」
「你的話……我老公。」
穆澤難得一愣,隨即失笑:「我們還沒登記。」
夜蝶語氣淡淡:「但我早就認定你了。」
那年冬天,他們真的登記了。
沒有婚紗,沒有誓詞,只有彼此。
登記那天,夜蝶問他:「穆澤,你有後悔過選擇我嗎?」
穆澤回看她,聲音一如初見時低沉卻篤定:「沒有。即使重來十次,我還是會拉住那個在大樓電梯通道中衝下來救我的女人。」
她眼眶泛紅,但只是輕輕靠進他懷裡。
某個星夜,夜蝶夢見了零號和三號。
她們都站在遠方,朝她微笑,不再帶著痛苦的眼神。
她走過去,卻發現自己身後,有一片平靜的海面,和一盞為她點亮的燈。
海風徐徐,夜空不再沉重,夜蝶與穆澤,在光明中並肩。
故事,終於可以安心落幕。
夜蝶的日記本中,最後一頁這樣寫著:
如果說殺手的生命是計算來的,那我願用後半生去學什麼叫做‘不必計算’。
有他在的地方,叫家。
我的名字,不再只是代號。我是夜蝶,是璃兒,也是穆太太。
——致我此生唯一願意卸下匕首的男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