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之前|04|搭長途列車時,如果有餘興節目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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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裡,昏黃的燈光隨著車輛行進的轟隆聲搖晃著,形成規律的光影變化,不管前面會發生什麼事,江燕青決定在到站之前先好好的休息一下。

於是,他把手臂輕輕地擺在方桌上,背靠著柔軟的椅背,眼睛望向方桌對面的田甜,只見她正認真地調整兔子小姐胸口處別著的胸針。

「兔子小姐,你的胸針歪了,剛剛碰到什麼啦~」

女孩溫柔的舉止,就像面對的是一位真正的孩子。話畢,玩偶的眼睛亮了一下,紅光在這暗黃的氛圍之下並不顯眼,但他卻看得非常清楚,那是機器運轉時會發出的訊號。

果然不是什麼普通的玩偶。

當他閉上眼,耳邊似乎還能聽見細微的機械運作聲。

好熱。

江燕青再睜眼,卻發現此刻的他正坐在一間教室裡,就是他每天上下課的地方。黑板上方的棕色掛鐘滴滴答答地響著,木板鋪成的地面泛著一層油光,窗外是一大片濃霧,什麼也看不見。

但,這會兒他應該在火車上才對。

江燕青的手在桌面上滑動著,能感受到一道道刻痕所帶來的不平整的觸感,而平常塞滿課本和筆記的抽屜卻空無一物。摸了摸口袋,他發現卡片還在,只是磨損嚴重的表面,此刻摸起來十分光滑。伸手將它放在桌上,發現原本被刮除的位置清楚地寫著:「編號005,江燕青」。

此時,又發現左手手背上,多出一行紅色文字。

【記憶同步中……請勿卸除或移動裝置】

「……同步、記憶?」

想要試著搓掉,卻發現手臂完全無法動彈,這讓江燕青心頭一驚,還沒想到如何解釋這一切,就看到眼前一個身穿深色風衣的男人出現在教室裡,似乎正在與某人爭執,看不清男人的臉也聽不見他的聲音,只是肢體語言透露出這人的情緒起伏有多劇烈。

畢竟,平時沒事是不會伸手指向別人的臉怒吼的......吧?

男人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另一個更為模糊的身影,他的肩膀不斷顫抖,連帶著胸口不斷地起伏,像是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江燕青無法聽清他們的對話,但能感受到圍繞在兩人周圍的空氣開始凝結。鐘聲叮叮噹噹地毫無規律,時針時左時右地轉著,天花板的燈管也忽明忽暗,彷彿空間本身也感受到男人情緒的波動而隨之共情。

就在他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時,那男人忽然停下動作,轉頭看了過來。雖然看不清臉,但卻讓江燕青感到一種說不出的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喔,他發現那男人開口了,而這一次,江燕青終於聽見了聲音。

「你來得太早了。」

回過神時,江燕青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識摸了摸口袋,那張卡片果然還在,但不知為何……上面好像多了一行刻痕。

【同步 12%】

什麼東西?

深吸一口氣,他仔細查看著黃色卡片,指腹摩挲著上面的數字刻痕。

『同步到底是什麼,是和這張卡片,還是......跟那個男人?』

江燕青抬頭看向對面的田甜,她依然抱著那隻兔子玩偶,溫柔地撫摸著它的耳朵,彷彿剛才發生的一切從來都沒有過。他也不敢再多問,女孩的語氣雖然柔和,但她總是只給出模糊的提示,就像是被預先安排好似的......

還是別向她透露太多吧。

火車依然向著某處行進著,窗外的風景和剛上車時一樣,白茫茫一片,車廂昏黃的燈光,則讓人難以保持清醒。江燕青收起卡片、靠回椅背,想著要不再小憩一會。可是,才剛閉眼,腦中就立刻浮現方才那模糊不清的男人,還有那句清晰的話 :

「你來得太早了。」

太早,指的是「同步」的時間,還是指他其實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輛列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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