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柏林的夜生活，性開放程度可說是世界頂尖。
繼 7 月英國出差兩週多，23 日與友人相約德國柏林碰面。下午抵達火車站，拖著行李前往亞歷山大廣場（Alexanderplatz）附近的飯店。一路上，天空被厚重灰雲覆蓋，街邊方正線條的工業感建築散發著冷調氣息，形成了我對柏林的第一印象：嚴肅、頹喪感，相較於巴黎市容，柏林，真的不好看。
旅程自 7 月 23 日至 27 日，從起初「就這樣？」到離開前的「蛤就這樣要走了嗎？」這中間的情緒轉折，肯定不是源於猶太人歷史博物館或 TV Tower 的功勞，而是一間兒童不宜的夜店—— Kitkat。
Kitkat 的服裝規定：穿這樣給過嗎？
虧友人的德國朋友帶路（在此化名為 Nick），我們才得以體驗柏林獨有的夜店文化。KitKat 有 Kinky wear（泛指 BDSM 主題的穿著）的 dress code 規定，為此我們先去了趟 Kinky 服飾店。男性友人選擇黑色透視魚網背心搭緊身皮褲；我則算是保守，黑色平口無肩帶內衣、外搭淺灰短版西裝背心，配上銀色 Y 字身體鏈與黑色皮革鉚釘短裙。至於鞋，心想「只是去夜店還要特地買雙鞋？應該沒那必要性」，於是心一橫，決定穿 Adidas 灰藍色休閒鞋上陣。
看來最嚴格的服裝規定是鞋子 這雙 Adidas Handball Spezial 完全不給過!
Nick 提醒我們得在晚上 8 點前入場，因該時段在 Kitkat 有國標舞課。若用上課名義入場，服裝檢查會相對寬鬆，否則入場時間晚，我們高機率會被 Bouncer 擋下。
到了門口，Bouncer 從上而下地打量我，最終視線停在我的鞋上，並冷冷吐出一句：
「No ugly shoes」。
my god 眼見就要敗興而歸，我硬著頭皮笑著辯解：
「Actually they match with my outfits no?」
「NO」他不留情面地說。
幸好最後他通融，說這次是特例才讓我進去。
是禍是福？我一度懷疑在錄整人節目
然而驚險不只一次。我三將手機與包包寄物後，準備進場前，沒想到還有另一位 Bouncer 檢查服裝。沒錯，他對我的愛迪達鞋也很有意見，我急忙解釋，說稍早已獲上一位 Bouncer 通融，怎麼到這又不行了呢？而他只說「Rule is rule. No white shoes.」同時將手臂指向夜店裡的人群，表示黑鞋是一致規定。
眼見就要功虧一簣，還好他表示有解決方案。心想，早知鞋就買下去了，若他開價 200 歐元賣我一雙鞋，我也只能買單。懊惱之時，看著背對我們的 Kitkat 員工蹲下翻找紙箱，拿出一夾鏈袋並轉向我們說：「10 euros」。
我接過夾鏈袋，看著裡面裝的灰黑色的橡膠鞋套，Bouncer 表示只要我將醜鞋穿進鞋套裡，即可入場。
Great，我一度懷疑在錄整人節目。先不說那雙廉價鞋套，我在 Kinky 服飾店買的皮革短裙，裙側還別著店員忘取下的防盜扣。而現在，身上除防盜扣，我還得穿上那荒謬的防水鞋套，讓我看起來簡直是「沒錢買裙乾脆用偷的、沒錢買鞋只好用鞋套解決」的亞洲女子。
糗爆。
我跳探戈，橡膠鞋套它硬要刷存在感
柏林 KitKat 非單純的夜店，而是一座像迷宮般的夜生活廣場。除服裝規定，場內還禁止帶大型包包和手機(對，所以一張照片都沒有)。於櫃檯等待寄物時，我的眼神也沒閒著，忙著偷看 Kitkat 的「員工制服」——無論男女，有穿等於沒穿，身上僅穿戴飾品或少少布料，我甚至撞見一男員工他那一覽無遺的下體。
先吞口水。
好的，Kitkat 之夜從探戈舞開始。我和兩男性友人走進國標舞課空間，空間佈滿紅色霓虹燈，像傳統洗照片的紅色暗房。環顧四周，眾人衣著火辣：貼身透視蕾絲連體衣、性感內衣或馬甲；男生多數裸上身或僅穿戴飾品。相比之下，我在這群裸露人們當中，有如在海邊包緊緊的大媽，被一群暴露大面積肉體的人包圍。
依指示，我們每學一新步伐須換一次舞伴。在練習那些前後移步和勾腳的舞步時，我腳上的橡膠鞋套像不甘示弱，屢屢用和地板摩擦的聲音向我刷存在感。天啊，我多希望跳到一半突然停電，省得我找地洞鑽。
泳池區烏托邦，簡直今際之國的微縮版
尷尬的探戈舞課終於結束，我們隨即展開 Kitkat tour。
Kitkat 是一棟從地下室起、約五層樓高的建築，每層樓與空間都各具特色：有相對安靜的小酒吧、閃燈不斷的 Techno 電音舞池、滿足 BDSM 愛好者的房間，及燈光明亮的泳池區與桑拿室等。探索過程我像初次去遊樂園的小孩，驚訝於每個空間的細緻度，而非僅用隔板隔出的空間——超酷，我從沒見過像這樣的地方。
回到泳池區。與友人和 Nick 坐在沙發上觀察半裸人類，整個畫面好不真實，讓我想起《今際之國的闖關者》 中的場景：Beach*。
KitKat 像今際之國的微縮版，而泳池區像失序世界裡的烏托邦。有別於今際藉「生死」去彰顯人性的善惡，Kitkat 則是用「性」去測試人的色慾之心。相較於其他空間的瘋狂，泳池區其實是最 peace 的，沒有激吻、服務彼此的男女，也沒有現正熱映的愛情動作片，最多是零星全裸下水的男女。
SM 直擊：女王 vs 狗男
天越黑，尺度也越大。走進另一 BDSM 主題的空間，內置沙發、床，及掛於牆上的各式皮鞭、繩具和手銬。我有幸直擊 SM 實境秀，僅兩步距離，眼前身形接近全裸、雙手上銬的「狗男」，正以狗爬式姿、屁股翹高跪趴於地，任由站他身後的「女王」教訓。
我所站位置無法看見女王和狗男的長相，但能清晰收錄狗男的菊花。皮鞭一次次落下，聲音大到連灰塵都抖了一下，很快地，狗男屁股已「滿臉通紅」，我雖沒軟腳，心倒是退後了好幾步，同時還得咬緊牙，避免下巴掉下。
再吞口水。
逃離現實的社會實驗：極端卻有安全感
在這樣極度放縱、沒有手機監控的世界，人反而能放下戒心，並產生奇妙的安全感。Kitkat 有如一場逃離現實的社會實驗，你逃離得越久，越能看見「性的極端」。從最初的不自在，到漸漸被異世界的震撼教育而「馴化」，唯有親眼見證，你才能打從心裡相信：原來皮鞭、公眾親熱和性愛是 Kitkat 的常態之一。
世上竟存在這樣的角落，能同時容納「放縱但不失控，自由但保有尊重」的次元。Kitkat 是大人的深夜遊樂場，在這你可以盡情探索刺激和禁忌。有人靠藥物助興，有人選擇清醒或微醺，但無論如何，放縱的前提是徵求同意。
完美從不存在，傷痕才是存在的真實面
天亮了，我領回包和手機，走出大門，彷彿跨越一道結界，回到那個被監視、被規範的現實世界。
回頭看，承載著歷史傷痕的柏林，如它破碎的印記，「完美無缺」對柏林而言，根本不存在。於是它乾脆不裝了，毫不避諱地把陰暗面端上檯面：裸體、BDSM、大麻和藥物、路人手上的啤酒罐⋯⋯ 這些在別處可能被壓抑的東西，在柏林反而是部分日常。
5 天旅程，我彷彿穿越時空，從柏林圍牆時期的分裂和封閉，到當代資本主義的自由與解放。即便柏林圍牆倒塌，東西於 1990 年合併，疏離感仍像幽靈般，成為柏林無法根除的印記。而那些街頭塗鴉，和一幅幅東邊畫廊的大型壁畫，像是柏林對世界的反骨宣言：
醜又如何？那是你的美感太狹窄。
離開前，灰雲依舊沉重，方正的建築仍然嚴肅，但柏林給了我強烈的第二印象：它從不追求不存在的完美，也不放低姿態討好追隨，
因為傷痕，才是存在的真實面。
*Beach 是《今際之國的闖關者》的場景之一，玩家們在面對生死之餘，能在這享受短暫的極致放縱。
💛 你有去過柏林嗎？對你而言，柏林是怎樣的存在呢？
💛 對了，我有 IG 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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