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有一棟二十多層的商辦大樓。
原本規劃作百貨大樓,卻因經營不善在落成後不久便關閉,荒廢十多年。
白天看,它只是老舊水泥與剝落外牆,但夜裡,從遠處望去,總像有些窗戶透著微光,裡頭有人影晃動。
附近居民早已避而遠之,只有一些遊民,會把這裡當作棲身之所。
一、遊民
阿強五十多歲,漂泊多年,最近才搬進這棟廢墟,他總覺得這裡比公園好:有遮風避雨的空間,還有幾個「同伴」。
夜裡,他們會在聚在大樓一樓聊天、取暖,偶爾喝喝小酒。
只是奇怪的是,每到凌晨,就會多出一個年輕人。
他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穿著黑色外套,總是靜靜坐在角落,低著頭,不與人交談。火光照不到他的臉。
阿強曾好奇問其他人:「那小子是誰?」
有人皺眉說:「別管他,他老早就住這裡了。」 阿強愣住,因為在場所有人,都是前幾個月才搬進來的。
二、年輕人
某晚,阿強獨自走到十樓,想找空房睡覺。大樓內部黑漆漆,牆壁長滿水漬。
當他推開一間辦公室,突然聽見「咚」一聲,好像有人從高處墜落。
他嚇得退後,但聲音卻從頭頂一層傳來。
他抬頭,樓板縫隙間,有滴答滴答的水聲落下,帶著一股鐵鏽般的腥味。
正當他遲疑時,那年輕人又出現了,背對著他,靜靜站在窗邊。 阿強喊:「喂!你怎麼跑這來?」 對方沒有回頭,只是往前一傾——「啪」的一聲,從窗口縱身而下。
阿強驚呼衝過去,卻發現窗戶緊緊封死,厚厚的灰塵連腳印都沒有。
三、故事
第二天,阿強問起其他遊民:「昨晚有聽到有人跳樓嗎?」
一名老遊民沉默良久,才壓低聲音說: 「那年輕人……早死了。」
原來,多年前大樓剛荒廢時,有一個大學生因欠債,在這裡縱身而下。他的屍體摔在一樓大廳,血跡久久洗不掉。那之後,每逢深夜,遊民都會見到一個年輕人坐在角落,從不言語。
「有人說,他在找人代替他……」
老遊民話還沒說完,眼神閃爍,像是觸了禁忌。
四、交替
阿強心裡越來越不安,開始夢見自己站在高樓邊緣,耳邊有人低聲催促:「跳下去……就不會痛了……」
醒來時,他發現腳邊全是玻璃碎片,但他根本沒動過。
幾天後,其中一名遊民被發現死在樓下,警方判定是意外墜樓,但阿強心裡明白,對方曾經和「那年輕人」待在一起。
夜裡,大廳只剩阿強一人。
他抬頭,果然看見黑衣年輕人坐在角落,臉仍被陰影遮掩。 這一次,他終於開口了,聲音輕得像風: 「叔叔……你是不是也很累?」
阿強全身發冷,卻無法移開視線。
對方慢慢抬起頭,露出蒼白毫無血色的臉,眼神空洞卻帶著詭異的笑。
後記
幾天後,警方再次接獲報案:廢墟大樓下方,又發現一具屍體,是一名年約五十多歲的遊民。
新聞報導只淡淡一句:「疑似自殺,詳情待釐清。」
但附近居民私下傳言,大樓裡的遊民一個接一個消失,最後都會被找到摔死在樓下。
每到深夜,如果你經過那棟大樓,會聽見高樓傳來「咚」的一聲,接著是遙遠的低語:
「陪我……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