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青漫步，總不能一成不變。總是同樣的路，重複的場景，雖然熟悉，但有時也會失去驚喜感。所以這回，我決定來一次公車漫遊。很簡單的規則：不挑，不計劃，公車來了就上，讓命運來決定要去的方向。
等候站牌時，天色還微涼，初晨的風帶著一點潮氣。公車緩緩駛來，我也沒有多想，揮手示意便上了車。結果，這次的目的地是陽明山。想到那片熟悉卻又常帶新鮮感的山區，心裡微微一笑。
下車時，許多人一起下來。大家自然地往山上走去，像是有共同的默契。對他們來說，也許這是一條早已習慣的登山路線，是日常規律的一部分。我也隨著隊伍走了一段，聽著登山杖點擊地面的節奏，聽著彼此閒談與喘息聲。
只是，沒多久我就落在最後面。同行的腳步漸快，我卻慢了下來，像被什麼牽引。眼前的步道蜿蜒，林蔭遮蔽，光影斑駁。我停下來，看著枝葉在微風吹拂下搖動。忽然覺得，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節奏。
我不急著跟上前頭的隊伍，他們往山上去，我反而想停留在這一段，不急著抵達什麼目的地。走一段，再下來，對我來說，這樣就足夠。漫步本來就不是比速度，也不是要征服哪一座山，而是與自己、與自然慢慢對話。
走到一個轉角，視野之中依然是滿林的翠綠。那一刻我才意識到，真的是在群山裡面。天空的雲層疊起，光線穿過縫隙，光點隨風搖動，灑落在步道上。那種若隱若現的美，比想像中還更動人。
我在那裡待了一會兒，聽鳥聲，看遊人擦肩而過。有人朝著更高的地方去，有人匆匆下山，各自都有自己的方向。而我，卻選擇就這樣停留。這種自由感，反而比抵達終點更讓人踏實。
公車漫遊最大的樂趣，正是在這裡──未知的目的地，未定的行程，讓人不必為「計畫」而焦慮。只要順著當下，走到哪裡算哪裡，就會發現，風景總在無意之間出現。
或許，下次還會再來一次這樣的隨意旅程。不是為了尋找什麼驚天動地的風景，而是為了在未知裡，重新感受自己與世界的距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