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3 孩提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思念

2010年2月農曆大年初一

噼哩啪啦的鞭炮聲震醒大地

陣陣歡笑聲劃破天際

揭開農曆春節序幕

深夜裡的一通電話瞬間打亂歡喜的節奏

話筒另一端傳來著急無助的聲音

外公去世了。

這一通電話當頭棒喝敲醒夢中的我們

徹底醒了這不是場夢

大年初二回外婆家本是滿心歡喜的事

如今卻成了忌日

伴隨著的不再是陣陣飯菜香跟喜慶熱鬧的氛圍

而是滿屋子的哭聲木魚敲擊聲跟悲慟氛圍

彷彿與世界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2010年5月21日 母親節

嗶嗶嗶⋯心跳停止

這夜的加護病房格外的不平靜

充斥著急促的腳步聲

爺爺終究敵不過頑固的命運被死神帶走了

這一夜依舊跟外公逝世一樣

又再次打擊了我

接連失去親人這現實對於8歲的我 不堪一擊

那時的我 還不明白生老病死

只是不明究理的一直嚎啕大哭

哭累了就睡睡醒仍然會反射動作尋找爺爺

又再次發現爺爺成了一具冰冷屍體

再也喚不到他親切的回應

接連失去兩個親人彷彿將思緒都抽空

一剎那腦袋一片空白

淚腺失調無法控制 

腦中有隻名叫思念的野獸

毒手尊拳將理智一點一滴吞噬

如脫韁野馬般無法抑制

白駒過隙如今已九年過去了

牠仍駐足深鎖於我心

時不時攻擊我的心

一不小心就會被牠影響 

理智線被牠踩斷 悲傷如湧泉波濤洶湧


又到了新的一年

爺爺不知你在天上過的如何

是否有穿暖吃飽照顧好自己

是否仍像以前一樣舞衫歌扇

是否有看見我的成長

這幾年每當遇到瓶頸時

總是會想起你小時候告訴我的

「未遭拒絕的成功絕不會長久。」

如一陣春風,吹醒了心中枯萎的小草,

似一股暖流,潤開了心裡凋零的鮮花。

思念似乎是個萬花筒

可以是鄉愁

李太白「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也可以是友情

王維「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對我而言

思念是親情是養育之恩

躲在時間的舊巷中

獨自靜靜的品嚐回憶

投入那種模糊不清

沉溺那種稍縱即逝

享受回憶帶給我的一切酸甜苦辣

多想再聽一次爺爺說的故事

多想再搭上爺爺的腳踏車

多想再嘗一次爺爺的水煎包

這一切都被名叫思念的野獸帶走了

爺爺

我最近養了一隻

名叫思念的野獸。


這是十七歲那年,承載思念的小船快沈船了,所以才生產了這篇文章,把藏在心中過載的聲音寫出來,好希望能讓爺爺能看到。

不知不覺又吃了五個生日蛋糕,就莫名其妙變二十三歲了,這段期間去看過爺爺幾次,靜靜站在塔位前發呆,望著他每天都在看的風景,那一刻,彷彿回到小時候。

熱氣薰天的夏日,整個世界就像籠罩著大同電鍋,又悶又高壓 ,儘管如此,爺爺還是會騎車腳踏車載我到處晃呀晃,坐在後座的我,望著爺爺皺摺的皮膚,斑白稀疏的頭髮,那時候還不曉得那些都是時光的刀疤,一道道劃在那時爺爺身上,一把把射在現在我心上,像回力鏢,反射弧極長。

那時的我,天真以為,那些印記就像,穿久的衣服會有皺摺、老舊的紙箱會有折痕會脫皮剝落、古老的建築會有裂痕⋯⋯等,那些東西就算再舊再老,也不會有一天突然主動離開,但爺爺不一樣,那些容貌的蛻變就像部預告片,起承轉合,一段段提醒著我,爺爺即將像風箏,飛上天堂,我們之間的連結並沒有斷,以前想念時,可以打電話給他,甚至直接飛奔去找他,但現在想念時,只能抬頭看看天空(也許這是為什麼我那麼愛看天空的原因之一)

以前靠電話線聯繫,現在靠風箏線連結,想他的時候拉拉風箏,看著你自由自在翱翔在天堂,希望他能感受到儘管只有萬分之一的思念也好,從地球到天堂的距離有多遠我不曉得,我只知道和爺爺之間的地吸引力,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增加,未曾減少過。

爺爺的名字叫「振飛」,剛好可以想成他振著翅膀飛翔在天空,也許每次抬頭、每次記錄下美麗的天空、每次不經意的發現閃爍的星星,這些瞬間,都是爺爺看到我的訊號,這是來自第十五年的思念,希望您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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