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總帶臭魚爛蝦給我，人前笑臉相迎，人後把我貶的一文不值。
她帶著六歲的女兒住進我家，說是養我。
1
我沒想到，墨北還有個母親。
天降個婆婆，在我婚禮上穿的比伴娘還隆重。
婚禮還在繼續，我忍著疑問沒有問墨北。
在墨北給我戴上婚戒之前，婆婆大喊「等一下」。
全場安靜，看著婆婆走上來。
「既然要做我媳婦，我先給你立下兩個規矩。畢竟我兒子985 碩士，也不是什麼小姑娘隨便可以嫁的。」
「第一，早起給一家人做早餐，晚上至少三菜一湯。
第二，沒事別往娘家跑。 」
底下一片嘩然，都等著看我的笑話。
我默不作聲，側頭看墨北。
若墨北什麼都不說，這個婚不結也罷。
墨北擋在我面前，他微微頷首，向今日的賓客表示歉意。
「各位不好意思，家母精神不太正常，婚禮繼續。」
兩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摀著婆婆的嘴，把她抬走。
2
婚後，我們去馬爾代夫度蜜月。
在馬爾代夫週邊的幾個小鎮，前後玩了一個多月。
一個月沒有回家，我叫了保母阿姨過來打掃。
沒一會兒有人敲門，我以為是保母。
結果婆婆扛著大包小包出現在門口，東西壓的她，肩膀往左傾斜。
就算如此，婆婆也穿著得體，頭髮和衣服被整理的很乾淨。
她比上次打鬧我婚禮時，瘦了有一圈。顴骨下方凹陷，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
墨北迴頭，一臉詬異。
到底是婆婆，我給她倒了杯水。
墨北把我拉到身後，語氣冷硬「你來做什麼？我的家，不歡迎你。」
老太太坐在沙發上，她理了理那頭有些銀絲的頭髮。
婆婆搓了搓手，眼眶濕潤「兒啊，我丈夫前段時間出車禍沒了，媽媽現在只剩下你了。」
「我知道你怪我當年不要你，當初媽媽也是沒辦法，有父母要養，對你我也愧疚。現在看你成家，我很欣慰。」
「那天婚禮上我不是有意的，也是希望你能有人照顧。」
婆婆目光轉向我，她拉著我的手「白竹，我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你別和我一個老婆子一般見識。我老公沒了，現在就剩下我和六歲的女兒。」
我有氣，但她死了丈夫，怪可憐的。
況且那也只是我婚禮的一個小插曲，墨北當時很向著我。沒鬧到人盡皆知，事後也沒有議論紛紛。
婆婆說完，自己背過身子，從兜裡拿出個花手絹，偷偷抹掉眼淚。
然後把花手絹迭整齊，重新放回兜裡。
她打開包裹，把封了保鮮膜的進口菜放在茶几上「這是別人送我的肉和菜，我一個人吃不了多少東西，心裡記掛著你們。」
墨北還要說什麼，我拉了下墨北的袖口。
婆婆大老遠帶一兜的肉和菜不容易，我看她肩膀很痛的樣子。
兩袋東西，我拎起來都困難，更何況是老人。
3
晚上，我要為墨北做飯。
打開婆婆的菜，保鮮膜上的日期都過了，沒有一個可食用。
有的甚至壞了好幾天，過期時間長短不一。
沒辦法，我把食物丟進垃圾桶，裝袋子丟到外面。
婆婆在後面看著我，我連忙解釋「媽，蔬菜都過期了，過期的東西吃了對身體不好，是要生病的。」
婆婆一拍大腿，滿臉懊惱「哎喲，你看我這記性，光想著給你們帶，沒看保質期。」
「沒事，我做完飯，您吃了再走吧。」
「不用不用，你們小兩口新婚燕爾，我在這裡當什麼電燈泡。」婆婆擺手，她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我就是來看看你們，你們過得好我也就放心。墨北也有個妹妹，年紀小，還等我回去做飯，就不久留了。」
婆婆跟公公分開後很快就有了新家庭，我聽墨北說過，婆婆沒幾年就生了個小女兒，叫譚月。
從頭到尾，墨北都很沉默。
他看著婆婆離開，若有所思。
我知道他只是表面無所謂，畢竟缺失十年的母愛，怎麼會一點都不在乎。
我從後面抱住墨北，輕聲安慰「你還有我。」
「沒事，都十年了，我早就沒什麼感覺。」墨北把我抱在懷裡，用下巴蹭我的鎖骨「還是我來做飯，我做的比你好吃。」
我笑著答應，在旁邊撐起下巴。
婚假用完，我帶著兩大兜子喜糖，在公司發。
我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後，拿著水杯去茶水間接水。
婚禮時有兩三個比較要好的同事過來參加，其中一個跟我一起進來「竹子，你那個婆婆一看就不好惹，你小心點，以後有你好受的。」
我擺手「我們也不住一起，況且婆婆給我道歉了。」
同事搖頭，說以後還會作妖。
4
下班後，我和同事說說笑笑往外走。
同事捅了我的手臂一下，示意我往旁邊看。
婆婆在公司門口，手裡拿著東西。
我趕緊過去，接過婆婆手上的袋子。
「這是紐西蘭空運過來的蛋，上次東西拿得多就沒帶。今天正好有空，我就順道給你送過來。」
「沒事的媽，以後這些東西你自己留著吃，我跟墨北什麼都不缺。」
「不一樣，這是我作為母親，唯一能給你們做的。」
我哪好意思讓婆婆就這麼回去，好說歹說讓她來家裡一起吃。
墨北自己成立影視公司，有點忙，要很晚才回來。
我拿著婆婆不捨得吃帶給我們的雞蛋，想著婆婆在為她做兩個。敲開一個後，廚房立刻臭味熏天。
那蛋都壞了好久，發黑髮黴，蛋黃的顏色都變了。
我連續打開五個，都是壞的。
我趕緊把剩下的裝進袋子裡，開始洗廚房。
臭雞蛋的味道久久不散，我開窗，打開空氣清淨機都沒用。
「媽，這雞蛋也是壞的，保質期過了很久吧。」
「什麼？雞蛋也有保存期限嗎？」婆婆一臉詬異，她走過來，滿臉愧疚「我不知道啊，這雞蛋我一直不捨得吃，也沒讓月月吃，就想著給你們帶補一補。你看看，我就知道我什麼也做不好。」
婆婆這麼說，我哪好意思怪。
況且，還是墨北的母親。
「一般賣雞蛋都不寫保質期，放在那裡壞了很正常。」我從冰箱裡重新拿了兩個雞蛋「沒事，家裡有雞蛋。」
我隨便做了點菜，我煮飯不如墨北，最多可以吃。
兩道菜擺在桌上，其中番茄炒蛋都糊了。那湯也不一定好喝，我手抖，鹽放多了。
我後悔做了菜，應該點外帶。
婆婆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
確實不好吃，平常在家都是墨北煮飯。墨北要加班我就點外賣，或是他給我點。
「白竹，媽跟你商量個事兒行不？」婆婆搓搓手「確實有點不好開口，是這樣的，我丈夫死後欠了一屁股債。我把房子賣了還債，還欠了八十萬。」
「錢的話墨北……」
「不是要錢。我是這麼想的，我和月月過來，這樣也有人給你倆做家務，回來也能吃上一口熱乎飯。保姆的錢也能省，是不是？」
這件事我做不了主，要和墨北商量。
婆婆連連點頭，拿著包包離開。
飯我也吃不下去，包上保鮮膜放冰箱。
我跟墨北說了這件事，他當機立斷不同意。
小時候父親創業失敗，母親就果斷離開。當初沒管，現在也別來訴苦。
4
墨北就是嘴硬心軟，當婆婆帶著譚月再次出現在門口，他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