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涼未寒:有木心相伴的餐桌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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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有四天連假,上班有特休假,煮飯亦然。雖然週六仍須上班,但廚房已提早連休,掌廚的婦人週五晚上在密密麻麻的車流中回到位於市區的娘家,吃了一餐不用自己下廚的晚飯。

不用煮飯的夜晚好愜意。

週六下班後是腐爛的開始,早打定主意連假要爛在家生根,哪都不去。

一路腐爛到週日,晚餐時間老公拎了外帶的烤鴨回家,一打開發現青蔥成了洋蔥,真讓人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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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假在家軟爛了一整天,唯一可以拿出來說嘴的,是我起了身做麵包。

450克高粉,純牛奶和黑糖蜜,含水量80%的麵糰,全程手揉出膜,非常辛苦,手腕都要脫臼。但成品好可愛,可惜剪十字沒剪好,有點破相。

雖然用的是純牛奶,其他原料只有麵粉、速發酵母、鹽、奶油、雞蛋與黑糖蜜,老實說,麵包雖然好吃,但是是吃不太出來牛奶味的,至於外頭賣的鮮奶吐司為什麼這麼香,我就不知道了。

只能說食品工業技術一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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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的早上,天氣甚好,起床做了早餐。我覺得自己做的拿鐵技術已如火純青,只差拉花了。

是日早餐:手做牛奶餐包、起司歐姆蛋、熱拿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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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的中午因為又要回娘家去當大小姐,早餐就簡單點吃。開了朋友送的東方文華蓮蓉蛋黃月餅,這天沖的咖啡是亞洲豆,亞洲豆一向偏酸,這款印尼迦佑山暮莎莎也不例外,但酸味非常特別,鳳梨味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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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擺爛的連假,開工後的第一餐總是特別倦勤,只想一鍋到底順便清冰箱,既然都要做花雕雞球,那就把蔬菜一併入鍋省點事了。

是日晚餐:時蔬花雕雞球、最後一份醋溜土豆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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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餐時間發生了點事,細節就不談了,簡言之就是我老公徹底把我惹毛。但惹毛我會怎樣嗎?不會的,頂多家裡空氣瞬間凝結。

雖然賭爛,隔天的晚餐我也沒有怠慢,或是下藥報復他之類的。冰箱裡還有包麻辣鴨血真空包湯底,翻冰箱把能丟的魚片、肉片、高麗菜和茭白筍全丟進去煮熟,即使天氣炎熱,依然端出一鍋麻辣,因為瞬間凝結的空氣需要一點熱湯破冰。

是日晚餐:麻辣鴨血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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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過週四,到了週五又是清冰箱時間,冰箱幾無蔬菜,只剩下幾顆彩椒和兩支蔥。從冷凍庫裡拿了包里肌肉絲和白蝦,冰箱裡還剩下一罐自己做的酸筍,那就排列組合一下了。

是日晚餐:彩椒蝦球、酸筍炒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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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公休日多,這週的餐桌週記略顯蒼白貧乏,自己打理晚餐通常不是一份麥當勞套餐就是煮一碗泡麵加蛋,連拍張照記錄都嫌麻煩,因此跳過了好幾餐。沒關係,生活又不是只有吃一件事。

看看我的生活流水帳還有趣點。

週一趁著我老公睡午覺,得空整理了我的空鳳小溫室。幾顆狀況不佳的小鳳梨被我綁著倒掛曬太陽,希望它們可以快快好起來。很多人都說空鳳不需要太多水,其實不對,水不但要給足,還要通風和的環境和溫柔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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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先生說:人的快樂,多半是自以為快樂。植物動物,如果快樂,真快樂。

我非植物,焉知植物之樂,只知它長得好,我就快樂。但照片中這塊礦物,我確定他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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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二中午出門時,一時興起,把化妝品和工具排好拍了張照。當女人很麻煩的,一趟出門,桌上這些東西全都擦上臉了。我向來注重打理外表,即使已屆遲暮,也未曾偷懶過一天。年輕時,習慣素顏的女同事曾對我說:像你們這種長期習慣化妝的女生,老了皮膚就會變很差的。

當時我心裡的OS是:既然都老了,誰還在乎皮膚好不好,現在不化妝難道要等老了再化嗎?沒想到我竟然從年輕化到老。

我的工作性質毋須見人,也沒有什麼專業形象需要塑造,說起來打理門面很沒必要,所以給人的第一印象大概就是時間都花在一身皮囊上。過去也聽聞不少人說:看不出來你會做菜。聞言不覺冒犯,倒是很好奇為什麼看不出來。問出來的理由多半是看起來善打扮又養尊處優的人,感覺就不像會下廚的人。

刻板印象大抵如此,是說我至今也還沒想到兩者有什麼違和之處。

不過,認真說起來,我也是40好幾之後才真正享受到打扮取悅自己的樂趣。不管工作是否讓人厭世,至少出門前確保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感覺是好的,哪怕一整天能見到的只有路人─ 這點很重要。

至於睡醒時的臘黃無神、眼角帶屎,晚上吸飽油煙後的蓬頭垢面,那是留給老公看的,因為這樣比較好對他情感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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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週雖然一休四天,但購物的欲望黑洞是沒有假期的。關於亂買,我向來無入而不自得。

上週跟老件賣家訂了幅魚類圖鑑掛圖送我那對魚比對我還好的老公,收到實品後又追加下訂了另一幅,就在我老公徹底把我惹毛的第二天,東西到貨了。以德報怨,我想我這人死後應該會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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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濾紙快用罄,添購濾紙時順便買了個新玩具。

這塊石頭叫做備前咖啡玉,是日本岡山的備前燒,據說會釋放出90%的遠紅外線,能中和提升液體的味道。只要放入杯中後倒入咖啡,稍微等個20秒或是用茶匙攪拌一下就可以了,洗乾淨晾乾就能重複使用。

至於有沒有用,不知道,現在還沒心情開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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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亂買業報看完,該來看看人家的恩典。

前些日子長輩斷捨離了幾件恩典牌精品給我,中秋這天又陸續收到幾件。

這塊女用懷錶40多年前購自日本京都,即使過了這麼久,狀況依然很好,非常古典精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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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款 GUCCI GG Supreme Canvas web loop tote 其實很少見,就連二手市場我都沒看過,超過20年(應該有30年)的包包,只有滾邊的皮革小部分硬化裂開,連維修都不用。

果然包包這東西,要買就是要買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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揹了幾天越覺耐看,但好像少了些點綴。我這人不愛在包包上掛公仔,奈良美智例外。包包上掛的是奈良美智的黑暗天使,是跟我老公情感勒索來的禮物。

年紀越大越明白時間不該浪費在扭扭捏捏、猜來猜去上,想要什麼就直講。例如我想吃什麼高檔餐廳,就自動自發去訂位,老公只要時間到出現當 sugar dad 買單就好,至於禮物也是,我不甚信任男人的品味,與其收到亂買的醜禮物還要費心裝感動,之後束諸高閣,不如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為了省點彼此的時間,我還會把購買連結直接奉上。

所以我前幾天傳了購買連結給他,昨天就收到娃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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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其實非常忙碌,因為時間都花在這堆書裡。

這幾天對於木心的文字很是沉迷。或許應該這樣說,年紀越大,對於有智慧的老人家的文字特別著迷,那一代人的言語與文字,有一種通透的魔力,而且幾無贅字。木心先生是個非常奇特的存在,一生苦難,卻也一生清高,不只臉上,連骨子裡都是,但縱使歷經命運磨難,也不減一分優雅。

不晚不早,這個年紀認識他,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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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先生說:含生之靈在其有生之年,重友誼、善談論,且進美食。

宅婦如我,社交生活其實極其貧乏,但我是有福之人,即使深居簡出多年,仍時時受到朋友的關懷與照拂,在這點上,我非常感恩;至於談論,如果畫虎爛也算得上談論,那我還真的蠻擅長的,唯一一點都不心虛的,就是「進美食」了。

結束WFH之後,每個週六我都會完成自己的週記,寫到這天,數月時間就寫了79篇,篇篇不離吃,篇數還遠遠勝過瀏覽人數,沒人看還能寫得自得其樂,擁有這種易滿足體質,大概是吃得比別人好的緣故。

木心先生曾說:藝術在於「質」,不在於「量」。波提切利憑《維納斯的誕生》和《春》,足夠立足於美術史上的不敗之地。可歎的卻是有這樣的日記出現在某文豪的精裝本全集中:「晨起,飲豆漿一碗,溫水濯足,入寢。」

還好不是會寫字就叫文學家,我寫的紮紮實實就是生活流水帳,堪稱廢文家一枚。徒有量,毫無質,一寫25萬字呢。

是說我到現在還是找不到「早上喝豆漿,晚上溫水洗腳」到底出現在哪個文豪的精裝本文集中就是。

第一波東北季風到來,天氣明顯涼爽多了,書裡一篇章節就叫做〈已涼未寒〉,講的是「逾度」,非常有意思。介於已涼和未寒之間,穿衣最容易逾度,最要緊的,是千萬別感冒了。

天乾物燥記得多補充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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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姬的廚房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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