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的是康家裡最驚心動魄、也最需要冷靜處理的一天。一大早原本氣氛還算平穩,大家按照日常流程吃完早餐後,有的在客廳閒聊、有的到院子活動。沒想到因為幻聽的問題,母孔雀突然情緒變得很激動,聽起來好像有人在背後罵她。她立刻轉過身去質問旁邊的河馬阿胖,聲音很大:「是不是你在講我壞話?!」阿胖一臉無辜地說:「沒有啊!我什麼都沒說!」可惜母孔雀完全聽不進去,越吵越兇。
本來我們以為只是口角,沒想到母孔雀突然伸手推了阿胖一下,阿胖力氣大,下意識反手一揮,兩個人就這樣扭打起來。場面瞬間混亂,有人尖叫、有的人急忙去拉人,還有人嚇得躲到牆角。尤其是小風,最愛湊熱鬧,結果一邊喊「打架了打架了!」一邊差點衝上去幫忙,被我大聲制止。
這時候花豹管理員立刻衝上前,他的動作非常果斷,一手把阿胖拉開,一手擋住還在揮舞的母孔雀,把兩個人隔開。他的聲音很沉穩,邊說:「冷靜!冷靜!先到旁邊去!」邊用身體把人往兩邊推。母孔雀情緒仍然很大,嘴裡一直罵個不停,阿胖則氣得臉通紅,不停喊冤。結果不小心,母孔雀的額頭被指甲劃了一道,阿胖的手臂也紅了一片,算是掛了彩。
整個客廳瞬間亂成一團,大家慌張地七嘴八舌,小刺縮在角落不敢出聲,黑猩猩則因為緊張不停拍打自己的腿,差點引發他的發作。還好綿羊護理師剛好在場,馬上把急救箱拿出來,先幫兩個受傷的地方做了簡單清潔和包紮。院長也出面,用高高的聲音鎮住場面:「大家先不要吵!事情已經發生,我們一個一個慢慢處理!」這句話讓住民們逐漸安靜下來。
後來我們把母孔雀帶到安靜的房間,讓她坐下來喝點水,並請綿羊護理師協助她服用鎮定藥物。阿胖則被安排在另一個角落,由花豹陪著,不斷安撫他「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先深呼吸,冷靜下來。」我看著阿胖大口喘氣,眼神還在閃火,但至少情緒慢慢降下來了。
處理完這場意外後,整個上午大家都還有些緊張。許多人心情受到影響,小風一直嘟囔說:「太精彩了,比電視還好看!」結果馬上被大家白眼。水獺奶奶則因為受到驚嚇,一直問:「剛剛怎麼了?是不是有人吵架?」我們只能耐心一遍又一遍解釋。
好不容易到了午餐時間,廚房端出了熱呼呼的炒麵和青菜,搭配一碗紫菜蛋花湯。雖然菜色還不錯,但大家吃飯的時候還是悶悶不樂。阿胖和母孔雀當然是分開坐,兩人都低著頭,誰也不願意先開口。院長很聰明,沒逼他們和解,而是先保持距離,等情緒都過去再慢慢調解。
午休時間,住民們各自回房休息。這段時間對大家來說很重要,好像是一種重新整理心情的機會。等到下午活動的時候,氣氛已經恢復了一些。依照原定計畫,我們照樣進行環境清消和內務整理。這時候,大家一邊掃地、拖地,一邊好像也把心裡的鬱悶慢慢清乾淨。
最妙的是,小刺拿著抹布擦桌子,邊擦邊小聲說:「乾乾淨淨的環境,大家心裡才會乾乾淨淨。」雖然是句小話,但聽了讓人會心一笑。黑猩猩也幫忙拿垃圾袋,雖然動作笨拙,但眼神裡很專注,讓我覺得他其實很想要融入大家。
到了下午的重頭戲——電影欣賞時間。院長特別挑了一部《腦筋急轉彎》給大家看。他說,這部電影跟大家的情緒有關,剛好適合今天的氛圍。我們把客廳的燈關暗,搬出投影機,準備好一大鍋爆米花和飲料,讓大家像在電影院一樣。
電影一開始,大家都盯得很專心。裡面小女孩腦袋裡的五種情緒角色——樂樂、憂憂、怒怒、驚驚和厭厭——一出現,大家就笑了起來。小風指著怒怒大喊:「這就是剛剛的阿胖!」阿胖雖然翻了個白眼,但嘴角也忍不住翹起來。母孔雀則在樂樂出現時小聲說:「我也想要多一點這樣的快樂就好了。」聽到這句話,我心裡有點酸,但同時也覺得她能這樣表達,其實是一種好現象。
隨著劇情推進,大家開始產生共鳴。尤其是當小女孩的情緒混亂時,刺蝟小刺小聲說:「就像我們一樣,有時候控制不住。」這句話讓周圍的幾個人都點頭,因為誰沒有過這種無法掌控情緒的時候呢?
電影結束後,院長帶著大家討論心得。他問:「大家覺得,情緒是不是一定要壓下去?」黑猩猩很認真地回答:「不壓,說出來會比較舒服。」母孔雀則承認:「我有時候分不清楚那是聲音還是自己想的,可是我很怕別人不相信我。」院長聽了很耐心地點頭,說:「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一起討論,一起學習彼此的感受。」
那一刻,我覺得下午這場電影活動,不只是娛樂,更像是一種療癒。大家經過上午的混亂,心情被打開了一個出口,開始慢慢懂得用「感受」去理解彼此。
晚上吃飯時,雖然衝突的陰影還在,但氣氛明顯比中午好多了。阿胖甚至夾了一塊紅燒豆腐放到母孔雀碗裡,嘴上雖然不說什麼,但已經是一種和解的動作。母孔雀先愣了一下,然後小聲回了一句「謝謝」。
今天這一整天,從混亂到安撫,再到一起欣賞電影,我感受到生活在這樣一個大家庭裡,真的沒有一刻是單調的。有時候會吵架,甚至會動手,但只要我們還能坐下來談、還能一起分享食物、一起看一部電影,那就代表我們還有力量把這裡經營成「家」。
或許正如電影裡說的,人生就是五味雜陳,快樂和悲傷、憤怒和恐懼,都是我們的一部分。而在康家,這些情緒不需要被否定,而是需要有人陪著一起走過。今天雖然驚險,但我相信,這就是我們共同生活中,最真實的一堂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