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黃民的誕生只是要拋出一個設計,讓所有該執行的任務跟監控系統綁在一起。並且讓每一個秘密客都像是免洗的社群獨立角色。它的優點也是缺點,每一個人各自作業,獨善其身,讓被社交滲透的機率降到最低。要是一旦有了問題,也可以輕易切割。從黃民之後誕生的經濟模式甚至得到東亞這一區洗錢個體戶的青睞,無論是印尼、中國、日本、台灣都有我們的長期合作夥伴。他們總是要去路上騙一堆小白,最後逼他們去各個國家開戶,但是每次應徵的人員都素質參差不齊。而我們找來的小白就是一堆欠錢,賣掉靈魂也願意的窮光蛋。說什麼都肯答應的。」
當老麥說到這裡,我不禁莞爾一笑。賣掉靈魂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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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員清除箱|D32|我仰望著被烏雲掩蓋住的月光
再一次,我走在充滿霓虹閃爍地的柳川東路上。遠遠地就看見一台白色老Golf,就像上一次停在萊爾富旁邊。Golf的低調車燈沈著地咬著地面,那不寒而慄的冷冽緩緩地浮上我的背脊。我緩緩地走到副駕駛座,打開車門。與上次相同,他用眼神示意,要我坐進副駕駛座。還是一樣的沒有表情,永遠帶著撲克臉龐。
「黃民那邊已經動作了,已經暫時把時間倒數停止了。」我點點頭。「你說的這兩個人是這兩個嗎?」老麥拿出兩張照片,上面正是Angus與Grace沒錯。我點頭,所以他知道?
「你知道他們?」
「你運氣很好,也很不好。我們開拓多少商源,他們時不時都會滲透進來分一杯羹。你遇到的狀況,也只是眾多我們手邊案件的其中之一。」
「什麼意思?我不懂。」
「他自稱叫什麼名字?」
「他在M公司的稱呼是Angus。」
「OK,我年紀大了,我總是記不住他的名字。因為他在A公司可以是Jacky、B公司是Tim,也可以是你說的Angus或者是Ivan。總而言之,你已經也進來一陣子了,你應該清楚秋錢做的事情本身就不是合法的,我們在各個公司成為獨特的存在,你可以想成是『寄生蟲』,而他們只是嗅出了生意的味道,他們會不擇手段地從中牟取利潤。你用任何公司派派系的權勢、能力,靠著正面的角度去起底他們只會招來更恐怖的後果。這些我們不是沒做過,但那個男人技術相當好,通常光是要指證一件小事,公司派的人可能都會惹得一身腥。最後常常讓這些公司分崩離析,計畫往往不如客戶預期。因此才有了『黃民』的誕生。」
「咦?」我驚訝地看著老麥。
「這套系統不是一開始就是這樣的。最早的發跡只是在中小企業。可能只是想要盜取公款的老闆或者某個經理想要擊垮競爭對手,靠著一個又一個的秘密客去解決一些這些常人沒辦法解決的問題。我們提供的就是解決方案。但事業體開始擴大之後,委託客戶慢慢開始層級拉高之後,越來越難掌握這些身處黑暗之中的秘密客。這些人有時會被人滲透,進而從中獲取自己想要的。而這Angus又是箇中高手。他跟頗為有姿色的妹妹靠著無往不利的手法在這些公司內打游擊戰。我們的手下一一都變成他們的合作對象。」
所以……他們是兄妹?
Grace的臉龐從我的眼前一晃而過。
老麥繼續說:「因此黃民的誕生只是要拋出一個設計,讓所有該執行的任務跟監控系統綁在一起。並且讓每一個秘密客都像是免洗的社群獨立角色。它的優點也是缺點,每一個人各自作業,獨善其身,讓被社交滲透的機率降到最低。要是一旦有了問題,也可以輕易切割。從黃民之後誕生的經濟模式甚至得到東亞這一區洗錢個體戶的青睞,無論是印尼、中國、日本、台灣都有我們的長期合作夥伴。他們總是要去路上騙一堆小白,最後逼他們去各個國家開戶,但是每次應徵的人員都素質參差不齊。而我們找來的小白就是一堆欠錢,賣掉靈魂也願意的窮光蛋。說什麼都肯答應的。」
當老麥說到這裡,我不禁莞爾一笑。賣掉靈魂也願意──
他繼續說:「有人頭戶之後,就可以幫忙多層化這些洗錢公司的黑錢。實際上秋錢公司拿的是委託客戶的錢,而旗下的秘密客實際上都是拿洗錢公司的黑錢,但人頭卻是認列在與委託客戶合作案的人事成本之中。在外頭查帳的人只會看到這些人頭領了合法的薪水。
舉例來說,假設我們跟委託公司拿100元乾淨的錢,則會跟黑錢公司拿50元黑錢。旗下的秘密客拿40元黑錢,委託公司乾淨的錢會回沖40元的乾淨錢給黑錢公司。黑錢公司投入50元,取回40元乾淨錢,對他們來說手續費大約是20%。秋錢拿70元利潤去攤平其餘可能支出。而秘密客拿的40元黑錢是浮動的,根據人數、任務難度做調整。
交涉過程中,我們會盡量跟委託客戶去更大的合約,由於委託案很多,黑錢公司會根據自己的金流等級選擇要搭配多少個委託案去洗他們的錢。但這種洗錢法較為隱晦、安全、高成本,因此我們的洗錢客戶通常都是個體戶,而非職業專精的黑錢公司。有些黑錢公司一年所需的總洗錢量大約為2600億台幣,一週要洗白的錢大約為50億台幣,這種洗錢等級只能用大規模人力去補足缺口。他們不會選擇我們這種高成本高手續費的洗錢手法。」
老麥繼續說:「而這樣的整體共生結構不僅提供了穩定的金流合作、系統的防護、人員的獨立性,降低被滲透的可能。黑錢的摻入讓本身是秘密客的人本身可當是棄子。原本我們以為這樣就一勞永逸了,但那傢伙的團隊還是找到了攪和的方法。」
「就像是我碰到的嗎?」
「他們設計出一套標準騙局。由於使用黃民的關係,秘密客的資訊流通變得單一,他依靠著這種結果的人性弱點來製作出一套完整的劇本。他們透過資訊壟斷的方式,讓目標掉入標準的資訊封閉的空間之中。
首先他們會找出安排一個『依附者』去收集可用的資料。然後藉由新進目標對於組織內部的不熟悉進而介紹他們去認識『溝通者』。溝通者帶著可以吸引目標的特質進一步對話與深入溝通。一步一步地讓這些秘密客掉入某一個情境之中,試著植入一些概念,接著透過合作關係,引導出可拿來運用的『被害者』。
被害者的工作只是要拉出目標的同理心與人性缺陷的地方。譬如近女色的目標就會打出誘惑牌,投其所好地製造出讓目標感到十足興趣的未來藍圖與好處。接著適度安排一些『衝突者』,促使目標可能不知不覺走向某一個衝擊點。有可能是某一個資訊衝突導致新的思考,或者是一個新的事件,導致目標在原本已經打造好的思考封閉迴圈之中忘記了深思熟慮,或者不自覺失去『懷疑』的能力。與此同時,整個團隊帶著目標快速的通關,讓金錢的刺激去鞏固在目標腦內已經建立好的『故事』。最後視情況決定截止點,然後全員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