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隨年齡展開的對話
引言
有一天,果寶寶望著螞蟻搬家,忽然問我:「螞蟻是昆蟲,那人是什麼呢?」
這樣的疑問,看似簡單,卻像一粒種子,讓我開始回想——在不同年齡段,我們心中「人」的定義是如何變化的?從孩提的單純,到老年的觀照,人並不是一個靜止的答案,而是隨著生命階段而不斷展開的探索。
幼兒期(0-6歲):直觀與依附
在幼兒的世界裡,「人」不是哲學或理論,而是具體可觸的存在。對果寶寶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人」意味著會陪伴他、會抱著他、會輕拍背哄他入睡的人。人是一種安全感的來源,是依附的根本。當孩子哭泣時,有人會出現安撫;當孩子伸出手時,有人會握住。這些簡單的互動,構成了孩子最初對「人」的理解。在這階段,孩子還不會去思索「我是誰」或「人類與動物有何不同」,但他會敏銳地感受:人就是能與我連結、給予溫暖、讓我安心的存在。對孩子而言,世界很大,而「人」就是那份能讓他確信自己並不孤單的陪伴。
兒童期(7-12歲):行為與關係
隨著成長,孩子開始走入團體,與同儕玩耍、爭吵、和好。他們對「人」的理解,逐漸從「依附」轉向「互動」。在這個階段,人被看作是會展現各種行為的存在:會合作、會分享,也會爭奪。孩子開始明白,「人」不是只有爸媽,而是更多不同性格、不同樣貌的夥伴。
這階段的孩子常會說:「他是我的朋友!」或「他欺負我!」人不再只是「保護我」的人,而是「和我互動」的對象。孩子從這裡學會了共情,理解到別人的喜怒哀樂也會影響自己。於是,「做人」的定義漸漸包含了社交與情感的面向:人是彼此映照的鏡子,在互動中看見自己。
青少年期(13-18歲):自我與價值
青春期是一場劇烈的風暴。孩子不再滿足於外界的定義,而是開始問:「我是誰?我和別人有什麼不同?」這時的「人」被理解為「一個能思考、能選擇的個體」。青少年往往以情感、理想與社群來界定自我,他們嘗試挑戰規則,也渴望找到能承認自己的群體。
在這裡,「人」的定義擴展到價值與認同。有人會覺得:「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能追求夢想。」有人則會想:「人不應只是隨波逐流,而是要表達真實的自我。」 這階段或許充滿掙扎,但正是這些探索,讓「人」逐漸成為一個有意志、有目標的存在。青少年學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並開始在價值的辯證中,塑造出「自我的人之意義」。
成年期(19-40歲):責任與承擔
當一個人步入成年,他對「人」的理解往往不再停留在理想,而是被現實的責任所形塑。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有人需要你、有人依靠你,你必須承擔與回應。
成年人常說:「做人要負責。」這責任體現在家庭、工作、友情中。父母的角色、伴侶的承諾、工作的使命感,都推動著人去付出。這時候的「人」,意味著「能夠承擔並回應他人需求的存在」。 然而,這階段的挑戰是,責任容易讓人忘了自己最初的純粹。當壓力堆疊,容易覺得「做人很累」。但也正是這種承擔,使得「人」不只是活著的生物,而是一種能選擇付出、能成就彼此的存在。
中年期(41-65歲):反思與傳承
中年人往往經歷過家庭與事業的高峰,也體驗了起落。這時候,他們不再單純問「什麼是責任」,而是開始反思:「做人,究竟是為了什麼?」
「人」在這個階段被理解為「價值的傳遞者」。他們看見自己不只是個體,而是承載著家族、文化、甚至時代的一環。於是,他們開始注重教育子女、傳遞智慧,或在社會中留下影響。 同時,中年人也學會了平衡,不再一味追逐,而更懂得欣賞生活、珍惜當下。他們會對孩子說:「做人要誠實,要善良。」因為他們知道,價值觀才是能真正留下的遺產。於是,「人」被重新定義為:能透過反思,把善意與智慧延續下去的存在。
老年期(65歲以上):放下與觀照
到了老年,身體逐漸衰退,關係逐漸簡單。「人」在這個階段的定義,回歸到生命最深的本質——緣起與觀照。老年人會說:「人來這世上,不過是一段旅程。」他們更清楚生命的無常,也更能接受聚散因緣。
在這裡,「人」不再是角色、不再是責任,而是一種心的狀態。若能安然自在,即便身體逐漸退化,也能擁有智慧的清明。他們明白,人與螞蟻並沒有本質差異,只是形態不同。而真正的差別,是我們能否以慈悲的心來對待世界。 因此,老年期的「人」被看作「一個能安然觀照、自在放下的存在」。
結論
人,是能在無常中選擇慈悲與溫柔的存在。
對我而言,「人」不是一個定義,而是一段選擇。孩子的依附、少年的追尋、成人的責任、中年的傳承、老年的觀照,都是「做人」的不同階段。
螞蟻互助是天性,而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我們能「選擇」互助。選擇善念,選擇溫暖。這是我期許的「做人」之道。
我觀
人非實有;名為人
人是五蘊暫聚,因緣假合。
但在這無常幻身幻境之中,藏著佛性光明。
每一個人,無論愚癡、貪婪、暴躁,皆為客塵,時而迷失了自己,如風中燭火竄抖。
不以成敗論人,不以功過定性,
因為在每一個人的心裡,都藏著佛的種子。
